特殊时期的归程

时间:2020-05-27

因“晴川历历汉阳树,芳草萋萋鹦鹉洲”爱上这座有着独特历史文化古韵的城市-武汉。从05年因上大学踏上这片以长江、汉江为分水岭的三镇鼎力的城,至今已快15年,从最初的不适应霸气凌凌的汉味话,到现在听着亲切如自己家乡话般的城市,从大学-工作-安家一路下来,这座城市俨然成为我的另一个家乡。 

2020年1月21日,贴完办公室最后一个封条,1月22日,就带着老人、小孩在老人急切的期盼中回到家属的老家荆门。1月23日早上一起床,就关注到武汉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封城,虽然没经历过武汉近现代战火纷飞年代事,03年的非典因还在老家读高中,还没有现在这般敏感直接,封城只在各路小说玄幻故事中出现的字眼,在现实生活中就这么赤裸裸发生了。顿时内心的恐慌感前所未有,回想自己1月初到22日的各路行程轨迹,突然觉得那可恶的病毒正在身体里潜藏着无情的嘲笑我。 

在老家忐忑的潜伏了近21天,每天无数次关注那4个数字(现在湖北省更新为3个数字,去掉了疑似症状)。在武汉单日确诊数突破1万的第二天,因家属工作单位原因,2月13号我们必须返程了。带着对老人、小孩的无数担心,千般叮嘱万般不舍,我们踏上了归程。 

 因家属老家在荆门市下属的沙洋县,经过各路身体检查,当地防疫指挥机构开出了同意返程的证明。原定的回程路线是沙洋-潜江-后湖-G50。从早上9点自驾车开出老家村口的一刻,这注定是一个单向路线,出村口的大路上停着一辆挖掘机,分别有村支书、村干部2人戴着帽子和口罩严阵以待守在路两边,出示证明后,村支书就叮嘱,一旦开出就不能再回来,我们默默的点头,随着挖掘机的启动,我们的车正式踏上回汉的沉重之旅。本以为沙洋县城开出的证明,在县城内应该一路畅通,没想到开出不到500米,就遇到一个红绿灯十字路口,路口守着的警察立马上前让我们出具证明,我们拿出纸质材料,他很仔细看后,准予了放行。车继续向前行驶,不到300米,被新路口的警察继续拦了下来,例行出示证明后,警察好心提醒我们,把白色的A4纸质证明可放在车窗前,这样前方警察看到白色证明,就不会再阻拦,谢过好心的警察,我们以为这样终于可以享受“特权”,一路畅行在全部红灯的道路上(防疫期间,道路交通指示灯全部调为了红灯),然而有更多的考验等着我们。 

一路行驶在预定路线中,遇到了第一个有着救灾字眼搭建的帐篷,2名从头到脚裹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上前,查看证明,登记信息,测量体温后,其中1名工作人员提醒我们,前方潜江无法过境上高速,我们很纳闷,虽然工作人员提醒的根据来自于前面4、5个吃螃蟹先走的自驾车,但是我们还是相信工作人员的话,乖乖返回指挥部重开证明。本以为特殊时期,指挥部会24小时值班,结果到达指挥部,栅子门紧锁,栅子门里1位工作人员告知下午14:30才会上班。我们看一眼时间,正好中午13点10分,距离工作人员上班还有1个多小时。我们想到时间还早,不如前往潜江边境试一试运气,我还跟家属开玩笑,说不定潜江看我们因工作原因返汉,特意放行呢,现在等着也是等着,家属也表示同意。于是掉头按照既定路线去碰运气,经过刚才那个提醒前方不能过境的检测点时,帅哥工作人员有一丝不愉悦,毕竟他的好心不被我们相信,有些烦躁吧,不过他还是耐心继续给我们办理了手续。车继续开,马上就到沙洋县靠近潜江的最后1个检测点,又是出示证明、登记、测体温,我们被放行了,前方约200米处可以看到用大货车、围栏拦起的潜江检测点。我们怀着希望前往潜江,果不其然被拦下,以为例行的手续后,问题不大,结果潜江方冰冷的回应,湖北省有规定,你们不能过境,我们各种解释,与家属单位联系,希望借助家属单位的协调能放行,但是失败了。非常时期,我们也理解潜江方的守土责任,就放弃了继续劝说,老老实实掉头回沙洋县指挥部重新开新路线证明。 

到达指挥部,重开证明,还算顺利,大约下午2点40左右,我们重新踏上了传说中的荆门北上高速点。因这条路线,家属从未走过,我们按照导航的指引,一路经过3个沙洋县自设的卡点,奔向荆门北。在这里不得不说下这个非常时期导航系统的弊病,因为特殊时期,各个村、镇、市(县)都是有着守土有责、守土担责、守土尽责的原则,很多平常导航认为可以通行的路,都被一种“责任”给封住了。我们按照导航的提示,走了多个导航认为可以上高速的路口,结果都被挡回。没办法,嘴巴就是路,经过5个卡点至少5名警察的指点,我们依然未能找到荆门北,此时已经下午15点20分。因恐慌这个非常时期的公共设施,我们不敢去公共厕所,所以从早8点进食到现在,2人饥肠辘辘,还在沙洋县城打转。后面家属说,导航不可靠了,自己判断吧,荆门北应该在荆门的北边,我们直接去荆门市区,往北走,肯定能找到荆门北高速路口。 

想到就行动,从早上毛毛雨的送行出发,到现在准备出发前往荆门市,车窗外已经有太阳在用慈祥的光芒安慰着大地。沙洋到荆门并不远,1个小时左右的车程,我们已经在荆门市区穿行了,但荆门北上高速并不是一个我们熟悉的常规路线,经过自己的寻找,还是未能找到荆门北,倒是找到了荆门东,此时家属已经发动荆门的亲戚、老家的亲戚,各种问询,但此刻身体也开始抗议了。经过了解,就算从荆门北上高速到武汉,还有约3个多小时的车程,此时已经下午16点30分,开车的人已经驾驶了7个多小时,中间未进食,坐在副驾驶的我,晕车反应开始剧烈起来,我们有种强烈想回沙洋老家的冲动,仿佛老家老人、小孩也在热切召唤我们回去。但是想着经过这一路,自己接触了不少人,也不想给老家人民添恐慌的负担及为难。进退两难第一次有了深刻感触。 

传说中的荆门北还是未找到,不过经亲戚的各路指点,我们初步预估离荆门北已不远。但家属看我身体晕车反应太剧烈,也不忍心继续前行,此时我们原地休息片刻,也思考了很久,最终还是赌一把,继续回汉。也许是老天的悲悯,30分钟后,我们最终还是找到了荆门北,但是被行进的道路前摆放的路牌给震慑得心凉凉。 

好在我们坚定了回汉的决心,决意不管如何都要回去。前方的路牌虽然让我们很担心,但是路牌边停着的警车给了我们希望,经问询,告知前方其实可通行。经过这个路段后,终于看到归汉的高速路向我们招手了。上高速前又是例行的检查,通过后,终于拿到高速卡(防疫期间,高速路不开ETC),心底的石头终于落地了。高速两边的绿色围栏仿佛也在夹道欢迎我们的驶入,这时候的心境突然有种“置之死地而后生”的感觉。 

已立春,天色没那么早黑,虽然此刻已17:10分,但还能看清夕阳下的景色。要不是因我的第二家乡武汉为疫情的重灾区,此刻的我是有心情欣赏“草长莺飞二月天,拂堤杨柳醉春烟”的初春景色。 

高速上车数得过来,全然没有往日那些你追我赶的热闹感。加上我们的自驾车,目之所及只有2辆车,另外1辆是运输医疗物品的物流车,突然有种悲壮感。经过2个小时的行驶,终于告别了高速路上的依然挺立坚守的路灯,于19:30到达了武汉的泾河收费站。又是例行的出示证明、登记、测体温,我们真正进入了全国人民都关注的重灾区武汉市。满以为进入市区,会有各路阻碍,但是一个九省通衢的有着千万级人口的大城市,就像一个乖巧睡觉的婴儿,很安静安静,此刻我突然想哭,如果不是因为这场疫情,武汉这座城市就像武汉人的性格,大大咧咧,何时会如这般安静,只有真正生病的人才会卸下往日里的坚强。现在我对这个生病的家乡,不,亲人,命令你快快好起来,春暖花将开,我希望尽快看到你樱花般浪漫的笑脸,是时候对病毒说:个尼玛,滚犊子。武汉,雄起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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